棠下时雨

海盗花X人鱼怜

【瞎写,ooc预警

灰神的画太香了我没忍住开始割腿肉,本来想搞点🚗尾气但是各种前情提要就搞出来几千字的剧情,我可真是好能哔哔一女的

但是……说好的尾气呢……不见惹!算了下次吧我先自罚三杯】


深海千丈之下,静寂,黑暗,萧索,像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囚笼,传说中那里囚禁着海妖。

海妖的传说虚无缥缈,仿佛凭空出现,又仿佛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,但无法否认的是,海妖代表着厄运和不祥,他的出现,只会伴随着灾难。

曾有人下潜到海底,只见到水下怪石嶙峋,断壁残垣,像是衰败的城市,在海底的深渊摇摇欲坠,残破神庙的雕像吸附着藤壶,倾颓着,手指指向了微弱的天光。

海妖?也许不过是个附会出来的故事罢了,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,海妖的歌声未必会比渔女的歌声来得动人。

但也有人说,海妖在异变为海妖之前,是个美人。

统治着这片海域的海盗头子有一次喝醉了酒,曾亲口说过,那位被囚禁在海底的海妖,是位金枝玉叶的贵人。

最年轻的海盗首领,花城,“鬼市号”的主人,这艘神出鬼没的大船像是海域上的诅咒,出没时必然伴随着血雨腥风,他曾以一人之力,击败同样争夺海域霸主的三十三位大海盗,听说他也曾前往那片不为人知的神秘海域,见到过海妖的真容,并且传闻中也是他亲手合上了海妖脖颈上的枷锁。

不过那也只是传闻罢了,毕竟海妖出现在海域上的传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。

后来帝国的大人物身患重病,有消息传出来说深海中的那只海妖,原本是一条人鱼。这个消息原本是绝密,但只要打开了一个口子,消息便不胫而走,各方势力蠢蠢欲动,所有人都想剜下人鱼心口的那片梦湾之鳞。

传说人鱼的心头血,在滴下的一瞬间会化作血红的珊瑚珠,服下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。

人鱼族灭,也是因此。

传说真假难辨,但所有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,谈判已经无法挽回局面,炮火连天,破碎的战舰甲板沉没,带着一连串气泡,晕染着鲜血,打破了深海的宁静。

漫长的沉眠中,谢怜被血腥气唤醒,海妖对血的味道是格外敏感的,从前捕猎海妖的战船常常付出上百人命作饵的代价,火药污染了整片海域,难闻的气味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,成片的鱼群死亡,令人作呕。

谢怜在这场战争中,救下了一名落水的年轻人,为什么救他,大概是出于两个原因,一是他还活着,二是因为一朵花。

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容俊朗,健壮的胸膛泛着微微的小麦色,长发编成细细的小辫垂在肩膀上,尾端缀着一枚红色的珠子,值得注意的是,他的右眼上戴着眼罩。

人鱼银色的鱼尾划开漂亮的浪花,枷锁禁锢在尾部,连着长长的铁链撞在礁石上,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。那个年轻的人类失去了意识,从天光坠下,向着漆黑的海底坠落,一朵小花从他敞开的衣襟漂了出来,旋转着,格外楚楚可怜。

在人类的世界里,年轻的男女会向爱人赠送花朵来表达情谊,这个年轻人将花朵藏在最贴近心脏的地方,是准备去见他的爱人吗?

如果任由他就这样葬身海底,他的爱人会很伤心吧。

谢怜这样想着,接着鱼群的掩护,躲开战舰的攻击,流矢与火药在他身边炸开,血丝在水中扩散,他张嘴衔住那朵小花,将落水的年轻人揽在怀里。

“海妖现身了!快!开火!”

“大炮准备!”

“他生着鱼尾,果然是一条人鱼,快捉住他!”

潜回深海才是最快的脱身办法,可是......

谢怜想了一下,低头吻住那个年轻男子的嘴唇,渡了一口气过去,怀中双眸紧闭的人颤抖了一下,紧贴着的胸膛中,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,一个人类,与一条人鱼,就这样带着累累伤痕紧紧相拥,海水凝成一条宽大的绸带,包裹着他们坠落到最深的黑暗中去。

“把我锁在这里吧,锁链留在身上,总比留在心里要好些。”

城池陷落的瞬间,希望彻底湮灭,归墟像是个贪得无厌的怪物张开了深渊巨口,要将一切没有生机的东西吞噬。年轻的人鱼王子,终于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。

哭喊声,求救声,还有死亡之后永恒的沉寂,化作了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。

在这片海域,曾有个属于人鱼的古国,名为仙乐,人鱼族其实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,织水成绡泣泪成珠在人鱼的国度中也是珍稀物种,如传说一样的存在。

而仙乐太子的出生,将传说带进了现实,这个万众瞩目的太子殿下,出生时心口长着一枚流光溢彩的梦湾之鳞,传说中饮下人鱼的心头血能够获得长久的生命与不老的容颜。

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

这条不行那就捕杀下一条,一百条一千条,总会有一条真正的人鱼。匕首刺进心脏,血液被混合着葡萄酒饮下,尸体随意扔进大海,那些残忍的海盗,在发现喝人鱼的血液和喝白开水并没有什么区别之后暴跳如雷,丝毫没有想过那些深海的精灵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。

年轻的太子在族人的坟墓前痛哭,泪水化成了珍珠滚落,从小父皇就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哭泣,也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织水的能力。

直到他在某一个深夜偷偷浮出水面,看到渔网收紧,被人类捉去的同族在鞭子的威吓下夜夜哭泣,才知道,原来他们都是代人受过。

“他们是为我而死。”

上天赐予他的能力,让他珍贵而独一无二,可是这份馈赠,成了人鱼全族的取祸之源。

于是,他要反击了。

人鱼作为海上的霸主,天生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,王族更是法力精纯,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掀翻了人类的捕猎船,海水凝结成长长的绳索,将大船的甲板撕扯得四分五裂,这片海域逐渐传出了海妖的传闻。

陛下知道后又是愤怒又是忧心,他禁止太子再次离开深海,人鱼依赖大海,大多数平民天生不擅长战斗,贸然与其他种族开战,并不是明智之举,况且,此刻国内还有更火烧眉毛的事情。

谢怜年轻气盛,只是觉得父亲太过懦弱,与他曾经崇拜的明君已经背道而驰。可是他自己做的就一定对吗?有那么一瞬间,谢怜是想杀光那些海盗为自己的族人报仇的,但他没有,如果他那么做了,死无对证之后,也许海妖的传闻也不会传得那么离谱。

鲜血滴落,在夜风的浪花中很快被稀释,鱼叉与刀已经打磨锋利,笼子中备用的奴隶瑟缩成一团,桅杆上的小孩子被困住手脚倒吊着,血从伤口中一滴一滴落下,待到放干了血,他也就没用了。

用人血来钓海妖,是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常用的伎俩。

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血丝缠绕着谢怜的手指,然后扩散开来,偷偷溜出皇宫的人鱼太子疑惑地望向月亮,水底幽暗粼光,月亮透过被染红的海水看起来像是血红色,带着不祥的意味。

小孩子紧咬着牙关,失血过多的反应让他感觉到寒冷,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,忽然海面泛滥起漩涡,白色的气泡汹涌着,在海盗“海妖现身了抄家伙”的呼喊声中,一道水柱冲天而起,同时利刃割断了绳索,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小孩子落入了一个坚实可靠的怀抱中。

“海妖,海妖出现了!”

“不,这不是海妖,这是人鱼!他是真正的人鱼,你们看他胸口的鳞片!”

一只容颜绝美气质高贵的人鱼立于水柱顶端,高高在上就如天神一般,眉宇间虽是愤恨,却美如璧玉。

“不可饶恕!”谢怜咬牙,一道水柱如同巨龙击穿了大船的腹部,这一次,他没有心慈手软。

海浪汹涌,却仍将浮木上的人送到了岸边,被解救的奴隶感恩戴德,海盗已经葬身水底,他们回去后将会展开全新的生活,就像是天边破晓的曙光一样,而一个小孩子却放弃了近在眼前的陆地,他推开被法术操控的浮木纵身跃进大海,向着奋力游向浪涛中的人鱼王子。

银色的鳞片在晨光熹微中闪闪发亮,孩童眼中的神明垂下了眼眸,谢怜记得他就是被吊在桅杆上作饵放血的那个小孩,他衣衫褴褛,看起来脏兮兮的还带着伤,绷带包裹着半边脸,仅露出的一只眼睛亮得逼人。

“你带我走吧!我愿意跟随你!”浪照头打来,小孩子呛了几口水,脸色还很苍白,却还是努力大声呼喊着。

太子谢怜救回了一名人类小孩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国师的耳朵里,国师正在打牌,一愣神,手中的牌被金枪鱼戳了个窟窿,差点一头撞在皇宫的门柱上。

“太子殿下,您怎么什么都往回捡啊!”国师几乎要以头抢地。

谢怜护着身后的小孩子,努力维持着微笑:“师父,有什么问题吗?”

人鱼族的法术可以让人类暂时长出鳃,在水下自由呼吸,小孩子扯着谢怜的鱼鳍,略带不安地望着水下的世界。

人鱼族性情温良和善,从海难中救下人类也是常有的事情,但总不能什么样的人类都往回捡吧?

就算学人类去菜市场买菜,也得挑一挑不是?

“殿下,近来星相有异,这个孩子命格奇特,他会毁了整个仙乐的!”国师痛苦地规劝道。

一个人类小孩而已,况且还受了伤,既然都带回来了,又怎么好意思丢下他不管?

“师父,这个孩子很可怜的,就这么送他回去,他会死的。”

若是人鱼能长出腿来,国师怕是会把大腿拍肿:“殿下,人类向来残忍,被同族当作钓饵屡见不鲜,难道你还能见一个救一个?”

谢怜只是笑:“那就见一个救一个好了。”

不会,以后不会再有别的活人作饵,你只救我就可以了,他这样想着。

“让我待在你身边吧,我会很听话的。”小孩低声恳求着。

谢怜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,笑道:“安心住下来吧,等你伤好那天,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
“你受伤了,在这里养伤吧,伤好之后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
深海中有一处岩洞,里面竟然有稀薄的空气,谢怜救下来的年轻男子自称名叫三郎,不知为何,他的眼睛总会让谢怜想起曾经救下的那个孩子。

他盯着三郎发梢那枚红色的珊瑚珠失了神,直到三郎开口唤他,他才恍然,心想已经过去了八百年,那个孩子想必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
“这位哥哥怎么称呼?”年轻的海盗笑容有几分轻佻,可眼神却是真诚的。

“你不怕我?”谢怜别过脸去,自从堕化为海妖,他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,无论本体是什么,只要化为海妖,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憎恨与执念,都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可憎。

锁链禁锢在他的身体上,末端却不知连在什么地方,长长的一条仿佛无穷无尽。

“你要是不告诉我,我就一直叫你哥哥了。”

“随你的便。”

三郎倒也不恼,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腮,道:“这里,以前像是个国度呢。”

不远处的海底,绵延着大片的废墟,隐约可以窥见一点当年的繁华。那是已经埋没在尘埃里被遗忘在过去的仙乐国。

传说海洋的尽头,是一个名为“归墟”的大海沟,深不见底,吞噬着一切没有生命的废弃物,包括已经死亡的国度,这是深海的法则。

仙乐亡国的时候,就应该被归墟吞噬,为什么过了八百年,这片废墟依然存在?

是什么修改了法则?

“对了哥哥,你有没有看到,这里的一朵花?”三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:“那是我要送给我的心上人的。”

谢怜愣了一下,摇了摇头。

往事如气泡渐渐散去,谢怜蜷缩在故国的废墟中,伤口已经结痂,冰冷的锁链禁锢着他,而锁链的末端,正连着仙乐国的废墟。

这么多年,他以一人之力,阻止着这片断壁残垣向归墟移动,可是近来,也有些力不从心了。

月光透过海水,已经变得很稀薄,照在银色的鳞片上,舔舐着心口早已愈合的伤痕。

他坐起身来,从嘴里吐出那朵惹人怜爱的小花,他撒了谎,为了留住这朵花,他将花瓣含在嘴里,可是失去了根茎,一朵花的寿命实在太短,很快就会凋谢。

可是他已经八百年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东西了。

陆地上的人类,用来表达爱意的东西,极尽一切的美好与纯粹,令人艳羡,同时也是可望而不可即。

他已经是代表不祥的海妖,也许不会有人再爱他了。

那个叫三郎的海盗跪在他的面前,用那种近乎虔诚的神情,亲吻着人鱼的尾鳍,轻声:“你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吗?”

他的手中,是一朵新的花。

谢怜看着那朵花,忽然间像是受到了欺骗,他冷冷地道:“如你所见,我无法离开这里。”

孤独的海妖,已经成了这片死亡国度最后的生机,只要他还在这里,这片废墟就不会归于虚无。

“我也不懂你们人类,为什么总是为了近在咫尺的东西舍近求远。”谢怜哼了一声:“简直可笑,就算你们捉到了我,也得不到那个东西了。”

人鱼修长的手指抚过胸口那枚鳞片,原本流光溢彩的鳞片此刻裂纹遍布黯淡无光,早在八百年前,他就已经将匕首刺进过胸口了,心头血凝结成的珠子,像是最绚丽的珊瑚。

“帮我合上枷锁吧,我将成为罪恶的海妖,作为回报,我将这颗珠子送给你。”

人类的寿命短暂如蜉蝣,他赠与对方长生,也抱着一丝期盼,待一切都物是人非,而他仍有一位故人,跋山涉水而来。

但他失约了,那颗人鱼心头血凝成的珠子完好无损,甚至珠子现在的主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,谢怜心乱如麻,八百年抢夺与纷争,也许他送出的礼物,刚好害了那个孩子性命。

“你喜欢花,我可以带你寻找全世界的花。”三郎真诚地看着他:“你要是不愿意走,那我就带着全世界的花来看你。”

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涌上心头,谢怜强忍着情绪,平静地问他:“你也对你的心上人说过这样的话吗?”

“或许我该问你,你有几个心上人呢?”谢怜昂起头,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:“能够让大名鼎鼎的海盗花城阁下作饵,引诱我这个臭名昭著的海妖现身,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,你就不怕我凶性大发杀了你吗?”

传说海妖凶残,喜食活人血肉,所以钓海妖需要以活人作饵。

三郎,不,海盗花城走向他,微微一笑:“我不是诱你的饵,我只是想见你罢了。”

“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海妖。”

谢怜一愣,花城牵着他的手,低头落下一吻,“殿下,我来赴约了。”

赴约?赴什么约?

他只和一个人有过约定。

冰冷的枷锁连通着大地扣住了亡国太子的脖颈,人鱼遍体鳞伤失去了一切,他已经一无所有,只能用匕首剜开心口的鳞片,眼中倒影着那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少年。“回到你的故乡吧,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,如果那时你还记得我,再来看看我吧。”

“我周游世界,听过很多种类的歌,也见过很多种类的花,但那都不是我的故乡,我的故乡应该有我的心爱之人。”花城道:“殿下,我还记得你。”

原来是他......怪不得他会拥有那颗珠子,谢怜颤抖着说不出话,怔怔望着花城的脸,像是想从那过于英俊的容颜中找寻属于当年的蛛丝马迹。

“可是,人族的寿命如此短暂,你为什么......”谢怜嗫嚅着。

“哥哥送我的礼物,我怎么舍得随意使用。”花城把玩着那颗珠子,缓缓说道:“我的母亲是一位真正的海妖,我的身体里,有一半的海妖之血。”

谢怜注意到他作为一个人类,耳后竟然有鳃,也就是说他是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的,那之前在水下为他渡气,柔软的嘴唇相贴,竟有了一丝别的滋味......谢怜身体一僵,脸色骤然红透。

面前这个人类男人英俊的面容倒影在他的瞳孔里,笑吟吟的样貌逐渐与八百年前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子重合,那个孩子在他身边,从男孩长成了一个少年,如今以一个男人的姿态,出现在了他的面前:“我用了八百年的时间走向你,而我生来便注定与你相配。”

“我的殿下,从今以后,我就是你的故乡。”

锁链“咔哒”一声断裂,谢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尾鳍,故国已经死去,是自己的执念让牵绊了自己与故乡之间的联系数百年,哪怕堕化为海妖也在所不惜。

他的所有,他的一切,都寄托在过去的废墟上,当年他尽了一切努力,都无法阻止仙乐的灭亡与归墟的临近,只能祈求最亲近的人合上枷锁,他被困在海底,带着最沉重的负累。

如今这个枷锁,在当初合上枷锁的那个人手中打开,像是个解铃还需系铃人的因果。

过往的执念,怎抵得上新的救赎?世间最美妙的事,莫过于迟来亦是故人,尘埃落定,归墟合上了深渊,故事将重新开始。

年轻的海盗揽过人鱼纤细的腰,落下一个深深的吻。

“殿下,我来接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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